国不富,何以为强。如何致富?贸易尔。教科书上说,南宋出现手工业及商业资本的萌芽。如果此种情形再持续一段时间(可能需一百多年以上),形成社会上普遍重商经商氛围。照此下去,中国社会将会形成一种非常有利于类似欧洲“文艺复兴”的氛围。然而,元朝南下灭宋统一中国,导致南宋以江浙地区为核心的工商及海外贸易的进程中断。随之而来则是元朝的统治,江浙地区的工商业发展速度大大降低,民族矛盾上升到最高度。及至朱元璋以“驱逐胡虏,恢复中华”为口号,汉人重新建立起自己的朝代:明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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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太祖朱元璋统一全国后,他做了两件影响深远的事,深刻影响了中国的经济社会面貌,使得他的后世子孙历朝历代,带上枷锁理政:废丞相制度及推行伦理道德作为治国标准。
前者的影响,用教科书的话“封建专制”的加强。看上去确实没错,然而我们注意到,取消了丞相制度,使得他的下一朝建文帝时,已不得已设立类似替代的部门“内阁”来代替丞相的职权,并且此后权力逐渐增大,后形成为明朝行政中枢。内阁权力膨胀之迅速,以至于皇帝为了平衡权力将自己一部分权力让渡给“司礼监”(批红)。由此看来,随着明朝历朝历代更迭,皇权有且只有再逐渐减少。丞相制度正式设立于秦朝,据当时明朝有1500多年历史,其制度官职设立的意义,就在于他作为皇帝和行政中枢的文官集团最重要的沟通桥梁,能贯彻皇帝执政意志的同时,丞相作为文官集团的首领也能平衡内部各方利益,进而达到政令执行,还可以转移注意力。这些背后的各种牵扯,并不是单个尚未成熟的“内阁”就可以完全替代的,无法与发展了一千五百多年的“丞相制”可以相提并论。废掉丞相制实则就是踢走了与中枢沟通的桥梁,并且皇帝还需直面中枢所带来的焦点矛盾。明朝的“言官”一张嘴就可以沽名买直,万历年间的争国本等事件,就有内阁制度无力的一重大原因。
后者推行以伦理道德为治国标准,则是律法的一次重大倒退,使地方,中央官吏的一切管理决断以儒家,孝道,“四书”伦理道德为原则,凡大小事情甚至技术问题送交御前决定,也要“引经据典”翻译成道德问题。而这在明朝中后期进一步被利用,成为中枢中低层文官“要挟”皇帝、内阁的武器,又进一步地削弱帝王的威权统治。当一个具有高度行政效率的政府,具备体制上技术的周密,则不致接二连三地在紧急情况下依赖于道德观念作救命的符箓。说严重一点,后者已不是一种好现象,而是组织机构违反时代,不能在复杂的社会中推陈出新的结果。当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,各人行动全凭“儒家”简单粗浅而又无法固定的原则所限制,而法律又缺乏创造性及执行环境,则其社会发展的速度受限,没有形成有利于工商业发展的氛围。
正是此两者的综合结果,导致了明朝中后期不可逆的衰败。皇帝厌倦了这些下面文官集团的繁文缛节,消极式的摸鱼理政(基本不上朝而已不代表不理政)消耗了万历的雄心心力。而底下文官大臣们却看到中枢无复具有领导全局的能力,也同样以消极敷衍的态度来应付局面。此类态度类似瘟疫,很快就在文官中流传,使忠于职守者缺乏信心,贪污腐败更加有机可乘。而后造成了有明一朝独有的“党争”局面,更进一步内耗这个明帝国的国力。政令自上到下无法贯彻执行,中枢文官日复一日地互相推诿。最后被清朝取而代之,也是迟早问题了。
所以,网上有些所谓的“明粉”,认为明朝“得国最正”。本质上就是狭隘民族主义作祟的观念下,朱元璋作为汉族人白手起家,从蒙古统治下夺得天下统一中国。同时明朝又作为以后封建帝制下汉人主宰的最后一朝,寄希望于其中。然而历史并不是如同小说般那样美好。由于底层出身的经历,以及他年少成长时亲身经历,没有理解丞相制度的必然和律法的权威性。在明朝开国的时候,做出了那上述的两项决定。并堵死了后续其历后改良的空间。“遵祖制”,“非天子所谓”等等词汇,已然不绝于耳。此外还有一些情况如文官薪资微薄,军人地位卑贱等等。那时埋下的雷,到了明朝中后期集体爆发,成为了祸患,错失了本国发展工商业,与西方交流的最后机会。万历十五年(1587年)时,表面四海升平,全国无大事可叙。然而,欧洲的西班牙帝国已经控制地球三大海,成为了日不落帝国。欧洲正在文艺复兴、重商主义的氛围下正疯狂前进。这个时候,我们就已经不可逆转地落后于欧洲了。
“中国四民,商贾最贱,岂以贱民,兴动兵革?又商贾中弃家游海,压冬不回,父兄亲戚,共所不齿,弃之无所可惜,兵之反以劳师。“——《谕吕宋檄》
PS:
万历年间,明朝与西班牙发生了一件事。万历十四年(1586),西班牙驻菲律宾总督,起草并向当时西班牙帝国国王菲利普二世提交了一份《征服中国建议书》。此书的主要内容如下:
一、远征军总司令:菲律宾总督
二、动员约两万人马。其中万西班牙士兵,1000葡萄牙士兵及6000日本军队和数千菲律宾土著。
三、军备约需500支步枪、4000支长枪、1000枚胸甲和面甲,以及火药,衣物,军用物资等补给。再加上20万比索给日本雇佣军的军费。
尽管当时菲利普二世没有足够的精力,目标和财力与中国开战。当时西班牙正准备无敌舰队与英国决战,地中海有奥斯曼帝国为敌手,计划没有实行。但假如当时西班牙真的和中国开战,其结局会如何呢?二百六十年后的鸦片战争会提前上演吗?